路过@lof

【伞修】GUILTY 09　（黑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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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叶修一脚踹翻了桌面作掩护，霎时间只听子弹雨点似的疯狂打在桌后，要不是这张桌子是花大钱买来的，现在已经连桌带人成了马蜂窝。

　　唐柔见机不可失，直接掰断了妨碍行动的高跟鞋跟，手一甩便向上掷了出去，砸碎了大厅内巨大奢华的吊灯，室内骤然一黑，尖锐的水晶碎片叮叮当当的砸了满地，正扫射中的一大群人霎时惊叫四起，连连躲避。

　　叶修抬手护头，面向身旁几人。

　　唐柔左手挂彩，腰腹中弹，正用叶修借她的那件大衣档在自己与苏沐橙头上，阻挡不断飞溅的碎片。而苏沐橙扛着那把藏在琴盒里的A-91，躲在桌面后趁乱收割人头，枪口不断喷吐著火星。

　　一个漂亮姑娘带小提琴或许真的太有迷惑性了，其他人身上带把小枪小刀就是极限，苏沐橙扛着的这把可是突击步枪，狙击一出登时辗压全场，给他们带来不少优势。

　　可那优势也是十分钟前了，随着本就没啥可能成功的谈判破裂，开始上武器之后，叶修一直留心计算。A-91原装只有30发弹匣，苏沐橙在射出三十多发子弹时换上过备用弹匣，可以推估她这把A-91，或许有近40发左右的容量。

　　

　　──也就是说，再17发之后，他们就会失去这重火力支援了。

　　“哦，16发。”听着又一声枪响，远处有人重重倒地，叶修说道。

　　“什么？”唐柔问。

　　而这时，出去探路的莫凡鬼魂似地飘了回来，身上带着小刀和几人凑出来的小型手枪，朝三人略一点头。

　　“没事。”叶修回答，随即指示道：“莫凡同志已经确定了退路净空，看来他们非常看低咱们，这么慢都没反应过来。小唐，妳跟莫凡护着沐橙从侧门逃出去，找一棵上头绑着布条的树，从那里翻出围墙，小邱几分钟内就能来接应。”

　　唐柔愣住：“邱非？怎么……什么时候……”

　　叶修笑了笑：“刚才，那老头拿枪逼我坐下跟他喝茶，抵着我脑袋一条一条地把那劳什子《我爱贩毒就贩毒你管不着》条约看完的时候，我把身上的发信器捏碎了。”

　　“这里有信息妨碍……”苏沐橙担忧。

　　“放心，那时候应该没有。我看到那老头指挥他手下带着手机去旁边，什么通知其他人来，还有‘让弟兄们准备料理叶秋’。”叶修简洁道，同时心里的倒数不断跳着，15、14、13。

　　他预计到邱非抵达前，这段路至少得开个10枪，加上以狙击吓唬追兵，忙按住苏沐橙的手臂，接过莫凡递还的92式，连开几枪打碎了墙上的装饰。装饰炸裂开来，摸黑闪避碎片间有人慌不择路撞倒大型塑像，对面又是一通哇啦哇啦的责骂与惨叫。他轻啧一声：“难怪全放贗品。趁现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留下来，莫凡带沐橙走。”唐柔坚定。

　　“我们一起走。”苏沐橙更坚定。

　　叶修看看唐柔挂彩的手臂，又看看苏沐橙。这姑娘刚才为了射击稳定，是单膝跪地，晚礼服裙遮住了腿，可叶修记得每次开枪时，后作力都扯的苏沐橙神色间隐隐疼痛──冲突发生当时，苏沐橙同样被枪指着脑袋，而叶修腿一扫绊倒吴老又撞开举枪对准苏沐橙的保镳时，那姑娘尽管闪的机警，甚至不忘扔杯子砸歪了吴老要去抓叶修的手，仍不幸被流弹扫到小腿。

　　“一起走是没办法了，必须分头。而且没有小唐或我，邱非不一定会带你们逃，他可能会弃车冲进来也说不定。”叶修笑，随后正色，“等会我数三声，沐橙开枪打破我斜后方那扇窗，趁着没人看清，做出我们全破窗逃亡的假象。我从那里走，你们从反方向离开，我引开人后你们先在隔壁那张餐桌下藏一会，然后马上去找小邱，让他在安全的地方放下你们后，带老魏包子他们来救援。明白吗？”

　　叶修这指示十分明确，三人不再争辩，略一点头，苏沐橙盯着叶修的手势猛地抬枪一扫，立即行动起来。

　　

　　那堆人的目标果然是叶秋，在他破窗逃走后，一群穿着厨师服的人呼啦啦的全跟着跑了过去，大厅登时空了一半。趁着其他帮派正在赶来的人手尚未抵达，莫凡开道，唐柔与苏沐橙扶着彼此，藉着夜色隐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别邸。

　　来接应的邱非一见三人全都挂彩，很是吃了一惊，何况其中两人是生面孔。但在唐柔说明后，邱非点头，飞快驶向了唐书森名下的一处私人医院。

　　“就在附近，很快。”唐柔说道，并将叶修的交待转告邱非。

　　苏沐橙割开裙摆，正紧裹住泊泊流血的小腿，闻言忧虑道：“要带人帮他，我们沐雨橙风也加入，哥哥肯定在来的路上了──可是，要去哪里找叶修？！他身上没有发信器了……”

　　霎时间，车内一片死寂。

　　

*　　

　　叶修摸了摸被子弹擦过的耳壳，抹开流入眼里的鲜血，啐了口之后反手扯住朝他挥刀的人，拇指在对方腕间用力一捏，逼掉了刀后人忽地一矮身，直接掩在对方身下，躲开又一波扫来的子弹。

　　对方的惨叫不到3秒就没了声息，叶修毫不犹豫地扔掉人肉沙包，转身钻进七弯八拐的窄巷里。

　　借巷口的反光镜一看，身后追来的人密密麻麻，直让人起密集恐惧。假如忽略枪弹刀棍，简直跟春运有的比。

　　“就这时候增援来的快，以往要踹人场子，怎么叫都叫不来呢？”叶修叹，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笑的出来。

　　他蹬翻几只大型垃圾箱，并沿路砸碎酒瓶，接着直接攀过那大堆发馊酸臭的垃圾，紧跟他后头爬上来的人一个个惨叫连连，被他扔在垃圾堆里头的碎酒瓶渣刺的鲜血直流。

　　这全都算不上真正有效的攻击，所有的都只为绊住追捕者的脚步。

　　叶修很清楚，这时候能救他的，绝不是剩没几发子弹的92式，而是时间。他今日哪怕刀枪不入，同样收拾不了上百、上千个荷枪实弹围攻他的人，所以拖到那几个家伙带人来帮忙时，他还有口气能喘，就是胜利。

　　──可是，会有人来帮他吗？

　　即使来了，对方是否可信？

　　他冷静地想。

　　叶修早确认过当时的与宴者分别来自哪些帮派，苦哈哈地发现一叶之秋的所有同盟都删了个干净。他们都是叶秋的对立面了。这时候冒出来说要帮忙的，怕是不怀好意。

　　而且，这声势阵仗这么大，还没有个警察闯过来大喊手举高，其实叶修心里已经隐约明白，是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他与追兵周旋着，一路又躲又逃，不时宰几个送过来的人头，武器全程就地取材，不是捡路边的就是抢敌人的，打架打得相当野蛮，但每一下都凶狠至极，将铁棍使的像游移的灵蛇，直取眼球与咽喉要害，绝不给人爬起来的机会。

　　他逃的像个亡命徒。

　　

　　钻进巷中后，藉着地形之便，叶修逐渐甩脱了大队伍，仅有十数人紧咬着他的脚后跟不放。叶修循着记忆，又是一拐弯，可印象中的岔道没了，反而是堵在前方的一面高墙。

　　他面前五百米外，只有一堵墙。

　　竟然是死巷。

　　追在他后头的几人当然也看到了，激动地难以自抑，霎时鬼哭狼嚎起来。混在追猎队伍内的其中一人悄然松开了一直抱在怀里的高尔夫球袋，取出了一件物品，他身旁的同伴不经意瞥了眼，顿时吓了一跳。

　　“霰弹枪？！”

　　同伴紧张道，“你哪里来的霰弹枪？？而且那些家伙的要求是尽量活捉叶秋，活的跟死的差了好几倍的钱……你这枪打下去他就成筛子了啊！”

　　抬起霰弹枪的那人飞快换上子弹，喀锵一声，明显的金属摩擦音在无数脚步声中仍十分清晰。

　　瞄准镜中，正躲避着子弹，并时不时抬手回击的那男人蓦地脚步一顿，尽管不足半秒后他便加快了步伐，直冲高墙而去。

　　叶秋认出霰弹枪上膛的声音了。

　　举枪者因过度紧张，露出的微笑扭曲起来，一种奇异的兴奋由心尖淌遍全身。

　　瞄准的侧头动作，露出了他后颈上叶片图样的刺青。

　　“放心，我找人改装过了──10公尺内命中，他要流半小时的血才会死。”

　　“喂！”同伴伸手，试图阻止。

　　“当然，是在他不跑不跳乖乖躺平的前提下。要是咱们老大他非得要逃，加速了血液流动……”他兴奋地哆嗦着声补充。

　　“等等，你不要……”

　　

　　砰！！

　　

　　同伴迟了半步的阻拦中，那人重重扣下了板机。

　　霰弹枪发出的巨大炸响后，追逐中的几人全都吓了一跳，责备地看向制造了夸张声响的那人。一听上头本来漠然以待不想搅和的住户纷纷拉窗缝偷看，甚至有悄悄手机录影的，这夥人连忙你推我我拉你，转眼全藏到楼道屋檐下。

　　这完全是心虚使然，在被拉拢参与猎杀叶秋的任务前，他们不少只是所属帮派里名不见经传的成员，枪都没开过几次，一但引发注意就忍不住躲藏。

　　而开枪者被同伴推搡着塞进墙缝前，仍高举着枪，通过瞄准镜，死死追着叶秋的身影。

　　瞄准镜中，他亲眼看到了，那男人后腰处炸出大片血花，脚步踉跄地一歪，扶着垃圾箱猛然单膝跪下。一瞬之后，他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手一抬攀住了墙缘，一抬腿翻出了暗巷，踩着满地血水，逃的不知所踪。

　　然而困兽般的男人惊鸿间扫来的那一眼，冻得令人四肢僵硬，遍体生寒。

　　

　　可那又怎么样？

　　──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