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lof

【伞修】GUILTY 12 end　（黑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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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叶修干完了惊天动地的一捅后，立刻将箱子里的一些简单行李全数倒出，拉起空皮箱，一下跳入海中！

　　岸上的苏沐秋看叶修冷不丁弃船，整个人都懵了。只见叶修将皮箱打开顶在脑袋上，朝他的方向死命狗刨式，在淹死与挣扎求生之间，那人含糊地进着水，朝苏沐秋大喊：

　　“谢谢，要不是你提醒了我……咕噜噜……叶秋……那笨蛋……他的手机……被上头监听了！！”

　　在他身后，那艘破烂小船，已经有即将爆发的火光隐隐燃起。

　　半小时前。

　　离开了宏泰别邸，苏沐秋开着车，而叶修静默不语。两人乘坐的车辆后头，十数辆来自各方势力的人紧紧跟着，一行车队隐藏在车流中。

　　苏沐秋通过后视镜瞥了眼身后那大阵仗的“护卫”，不经意和看着后视镜的叶修对上目光，静默着一触即离。

　　两人都没有打破沉默的意愿，无奈的是苏沐秋的手机忽地响起，锲而不舍地震动着，一只未知来电死命地响，第三通过后，苏沐秋总算接起。可惜他一个“喂”字尚未出口，对面焦急的声音已经传来：‘苏先生？我是叶秋。我哥他──’

　　“叶秋？”叶修凑了过来，瞥了眼屏幕上显示的一串号码，对投来询问目光的苏沐秋小幅度点头，“叶秋，我没事。”

　　‘太好了。’

　　电话另一端，叶秋松了口气，随即又绷着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动手了吗？你们在哪里？需不需要……’

　　“别别别，一次问这么多怎么回答？我在苏大大车上。”叶修说道，“他把我救走啦。”

　　苏沐秋挑眉：“我哪时候救你了？”

　　“不会吧，你跟他们同流合污？啧啧，这得是多不挑，才选他们当同夥而不选我。”

　　“他们手上有毒品。你怎么肯定我没有瘾？”苏沐秋质疑。

　　“你有吗？”叶修面露惊讶，以重新审视一个人的方式来回扫视苏沐秋。

　　那充满残念的视线相当令人来气，苏沐秋：“……没有！！”

　　叶修摊手：“这不就结了？”

　　‘什么？到底怎么了？喂，哥！’

　　苏沐秋冲后座的某人翻了翻白眼，将事情经过简单告知了迷茫的叶秋，随后问道：“除非堵车，否则十五分钟内，我们就会抵达沐雨橙风。带着那一大群人，到时就插翅难飞了，你们如果还有什么后续计划，就赶紧交代。”

　　叶修率先竖起手，苏沐秋甩了他一眼，示意发言，前者认真作答：“报告，束手无策了。”

　　“那你现在就跳车吧，立刻！马上！”

　　“不行啊，嘶，我的伤势，被你刚才那几下打的迸裂了……哎唷，疼疼疼……”

“我怎么没直接把你打死？”

　　忽略两人不在状况似的闲聊，另一端的叶秋焦头烂额，苦苦思索了许久，才悄声开口：‘……哥。’

　　“嗯？”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常一块去玩的秘密基地吗？’叶秋有些紧张，强自压抑地说着，‘我们还一起埋过玩具。’

　　“……叶秋。”叶修忽然肃声。

　　‘什、什么？’

　　“以后……”

　　叶修缓缓叹气，教育道：“要是暗话说的这么差劲，不如明说算了，省得听错。”

　　‘……’叶秋喊：‘混帐哥哥！！’

　　“不过我听懂你的意思了。谢啦，叶秋。”

　　叶修扒着椅背，靠到苏沐秋身旁，在他大腿边的位置隐蔽地打了几个手势，确保不会有车从前后左右看见。苏沐秋点头，接过叶修递回的手机播出一只号码，同时毫无预警的猛然一踩刹车！

　　这一下不仅叶修突然被甩出，撞的后背伤口生疼，后方井然有序的车阵霎时乱做一团，差点酿成车祸。而始作俑者在那冷不丁煞车后，冷静地飞快踩下油门，那辆平凡至极的车辆如游鱼入海，迅速融入车流内消失无踪。

　　“他们逃了！苏沐秋带着叶秋跑了！”

　　“快去找！他们不可能那么快脱离路线！”

　　被卡在一大堆车辆间，本来紧紧跟着苏沐秋的几辆车吼成一片，纷纷指挥自己势力追上。

　　苏沐秋那一下煞车的确掌握的一分不差，确实有人车撞了，但重伤者一个没有。这就代表，这群清醒的普通市民将会花了很多时间在互相喷骂跟究责，堵的各帮派的十几辆车卡在里头，可惜他们甚至不敢下车用两条腿追，因为他们不敢赌彼此会不会趁乱从后来送颗子弹上来。

　　在这焦急的十几分钟内，飞云帮的萧洒不耐烦地叩着车座，正想着要不干脆悄悄跟过去吧，就听手底下一名小弟急忙跑了过来，高举着手机。

　　他留意到其他帮派不少成员也有类似的行动。

　　“怎么回事？”

　　“萧洒大哥，人找到了！叶、叶秋已经到了沐雨橙风！”

　　“什么？最好别是有人谎报，他们帮随便说说你们也信？！”

　　科技时代来临的好处这时就体现出来了，那位小弟二话不说让他们赶到现场的成员打开视频。

　　屏幕中，叶秋模样苍白凄惨，脸颊带伤，整个人在车程中不知受了什么虐打折磨，神情有几分强作镇定和隐瞒不住的惊慌，比离开宏泰别邸时还要失魂落魄。两个戴眼镜的青年箝制着他，脚步匆匆地将他推上了急救车，一位高马尾的女人跟着上车离去。

　　那两名青年完成动作后，其中一人左右看了下，忽然步伐明确地朝屏幕的方向走，正躲在一旁悄悄开着视频的飞云帮成员霎时有些哆嗦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该逃跑还是装糊涂。

　　安文逸上前，朝对方公式化地解释起来。

　　萧洒的小弟同步听了，实时转述给他：“刚才沐雨橙风有成员来电话通知他们苏老大，公主殿下伤势转重了，苏沐秋飙车回去把叶秋丢给成员处理，就不管了，直接去看妹妹……叶秋昨天被霰弹枪打中，只有紧急处理了……沐雨橙风的成员连忙叫了急救。”

　　“……”

　　急救车内，和叶修私人关系友好的势力，唐书森拥有的私人医院，急救人员让陈果和叶秋上了车，把戏做足了之后就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充分表现不看不听不说的专业素质。

　　躺在床上的叶秋与装扮利落大方的陈果面面相觑。

　　他忽然开口：“小姐，妳是不是小guo……”

　　“不是。”陈果打断他。

　　“不是？可是我记得那天妳……”

　　“不是！”

　　“……”

　　两人无法沟通，叶秋只好又试着拨起电话。刚才苏沐秋挂了他之后，就一直是占线，这会儿终于接通，焦急地问了问叶修的打算，他差点从担架上跳起来，被陈果与急救人员联手按回去继续装病弱。他又急又怒道：“混帐哥哥，你、你你刚才说什么？你打算……”

　　“我打算诈死。”叶修重复。

　　“诈死？！又一次？！”

　　“对。叶秋，你就安心地装成我，躺着拖延下时间，转移注意力……”

　　叶秋紧捏着手机，面色惨白地大喊：“不行！绝对不行，混帐哥哥你记得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吗？！这次连一叶之秋的身分都死了的话，那你……你怎么办？没有身分，没有家，又一次的……”

　　“放心，不过是又丢了个身分。”

　　“什么叫又丢了一个身分？！作为叶修的18年，一叶之秋的10年，这些都被你扔了干净，那你还剩下──”

　　“没有扔。这些都是属于我的，要怎么扔？”

　　叶秋不能谅解他的轻描淡写：“可是……你即将不是叶修，也不是叶秋！你要用不存在的名字，不存在的身分……”

　　“这有什么关系？”

　　叶修笑道，“在我不是叶秋，也不是叶修的时候，不也有个人主动出击，为了搭讪我扒了我钱包吗？”

　　‘那不是──’话筒另一边，叶秋犹在试图说服。

　　叶修瞥了眼车窗外。

　　方才，苏沐秋将他连人带车扔下，弯身溜进贫民窟后，钻入一扇窄小到难分是狗洞抑或随意搭在那的门，返回时手里提出一只沉重的箱子。叶修自己也在不少地方藏过这种东西，那里头通常是几套换洗简单衣物，少量美钞，假发墨镜美瞳，以及假身分。是紧急脱逃时用的物品。

　　叶修笑着朝苏沐秋招手，收获没好气的一瞪后，他继续朝叶秋回答：

　　“身分很重要吗？我依然是我。”

　　“──我只会是我。”

　　

　　算盘打得不错，而被监听不自知的叶秋，就这样给上头留了空子。他们在苏叶两人去取物品时，出动了人手，找到了早几年前兄弟俩藏好的小船，隐蔽地做了手脚，打算友情帮上一把，让诈死变成炸死，死得干净彻底一点。

　　事后苏沐秋让人打捞过那艘船的残骸，假如叶修无知无觉地一路驶出，无论他的目的地为何，他都将在茫茫大海中，因引擎爆炸或方向失控死的尸骨无存。

　　可惜现在苏沐秋没空想这么多，一见叶修不顾伤势跳海，苏沐秋心里那条代表危机感的弦，当即由隐约感觉违和到了直接崩断。

　　叶修游没几百公尺，便蹙紧了眉面色惨白，淡粉色的血水混进了海水中，刺的伤口发麻生疼。

　　他抓住了匆匆甩了大衣入海游来的苏沐秋，四肢并用抱紧了对方，将空皮箱一扣顶在两人脑袋上。苏沐秋顾不得骂，带着人奋力朝岸边游去。

　　这时，不远处那条船轰然炸开，巨大的火光在白天仍显眼无比！

　　挟带火焰炸飞开来的碎片咣当响着，砸中两人盖着的皮箱，爆炸引发的海浪猛地一拍，将两人摔回了岸上。

　　苏沐秋呛咳着，好不容易爬起，松开刚才那瞬间被他揽进怀里护着的叶修，猛拍对方的脸颊，心脏扑通狂跳。

　　而叶修已然力竭，彻底昏迷过去，后腰的伤势经海水一泡，惨不忍睹，浑身冰冷，额际发热，不知从几时开始低烧。

　　“……叶修。”

　　“……”

　　“叶修！”

　　一直以来，他们双方都未曾干涉彼此，仅仅是交换情报，并做出自己的选择。无论对叶修的决定有何感想，苏沐秋都不会出言阻止。然而这时，苏沐秋皱紧眉，心里思索起来。

　　叶修的胸口微弱起伏着。

　　苏沐秋有了决定。

　　他将叶修扔进车里，油门一踩，直直驶向了叶秋所在的医院。

　　通过暗道，叶修被秘密送进了医院，与叶秋调换过来，紧急推入了手术室。

　　唐家虽然是活跃于台面上的正经生意人，但势力不可谓不小，产业巨大，目前被鼓吹后贸然向叶秋出手的，还仅仅是H市的地方势力，其他真正的权势仍隐在幕后静观其变。这些小势力，一见唐柔亮出了身分，带着刀杵在手术间外，也只能止步于此，尚且不敢正面反对唐柔的意思。

　　尽管唐家不可能为了叶秋而干涉黑道的事，但这些小势力联合起来，对一叶之秋这庞然巨　　物动手已经是极限，倘若再加上唐家，接下来恐怕两败俱伤。

　　这次重伤，连带引爆了叶修身上经年累月的旧伤与各种毛病，他彻底歇菜了几个月，在帮派联合势力的‘关心’下，沉默地接受交由沐雨橙风看护的安排。　　

　　他被迫长期留在沐雨橙风，尽管待遇不错，有吃有喝，但仍旧丧失了所有自由。

　　在各势力通过手段获得的情报中，叶秋大多时候，整日仅能坐在窗边看看风景，彻底禁止接触任何能通信的工具，手机、电脑别提，纸笔的使用同样有管制。只要有任何其他举动，魄力十足的苏首领二话不说，上电击，看管之严格令人发指。

　　叶修只能悄悄怂恿他们帮派里几个小朋友一起开黑打游戏，刷低苏沐秋的积分，并感叹会对一个外人说‘他想逃你就电’的那绝对不是亲弟。

　　在多方势力暗中角力下，这一整池子的脏水反倒平静无波，叶修喜称“因祸得福”，过的怡然自得，除去被软禁的认知，他几乎没有受到多少为难，像是退休的老干部，成天闲闲没事，年纪轻轻便开始养老。

　　有的势力试图杀掉他，而另一边不肯，主因正是他脑中的无数秘密与金山。许多事项的最终决定权一直在他手上，叶修这么多年铲清了多少帮派，等同于独自掌握了数条国内外的路子。

　　与此同时，仅有苏沐秋知道，叶修这个人本身就是上头的肉中刺，无论他活着或死了，人或尸骨待在哪里，都会有人吃不好睡不着。

　　而涉入这团纷乱的所有势力，目的各有所异，唯有一条坚定的想法是相同的：他们都不希望最后是别人过得好。

　　与此同时，沐雨橙风开始频频遭受攻击。

　　叶秋跌落神坛，想要他的命的人何止数十，经历过几回他们采买的食水里遭人下毒，或叶修晒着太阳，窗外冷不丁子弹扫射进来的大阵仗后，沐雨橙风几乎顷全帮派之力提升安全防护。他们本就是擅长隐藏行踪的帮派，后来更是到了不见踪影的地步，防御等级堪称战略基地，固若金汤。

　　对于‘小帮派自保不易，望诸位老大海涵’的说词，其他势力对沐雨橙风改用视频电话让他们远端与叶秋谈判这点，表现了宽宏大量的包容。

　　他们未曾觉得要揪出沐雨橙风的所在地有何难，没有这么做，只是给那小帮派的年轻人们留几分薄面罢了。

　　

　　直到数个月后，叶秋的旧部──下落不明的方锐和包荣兴踏进沐雨橙风某分部的照片，以及魏琛带着几名一叶之秋的老骨干，与沐雨橙风的陈果私下有接触的消息传出后，几个忙着在上层箝制下挣一条进出毒品路线的势力才反应过来，属于一叶之秋的黑暗国度倾倒大半，名存实亡后，并非鸟兽散了，而是当时或逃走或假死的几人，在背后藉着这滩混水，不动声色地保存了力量。

　　等气急败坏的众人意识到，许久以前苏沐秋的加入仅是为了掌握第一线变化，而随后更是光明正大地顺手劫走叶秋，接收了他的残余势力后，他们已经联系不上不知何时藏匿起来的两人了。

　　而那些忠诚于一叶之秋的人，已经与沐浴橙风成为紧密的同盟。如今的沐雨橙风，俨然隐隐有了新秩序的影子。

　　

　　

　　方锐左手夹着邱非，右手拉着乔一帆，嘻嘻哈哈地带着两人踏进一间茶馆时，正坐在柜台旁玩手机的包子马上跳了起来，而低头敲着键盘的安文逸瞥了一眼。见两人绿油油的目光，乔一帆不敢耽误，立刻举起手上的几盒比萨，而邱非也不失时机的将汽水和炸鸡桶放到前台上。

　　“饿死了吧！赶紧来吃！”方锐吆喝着。

　　茶馆里头正在悠闲品茗的茶客们附庸风雅到一半，忽然鼻尖一耸，纷纷由包间探出头来，看向前台。

　　五名年轻人团团围着前台，一手炸鸡一手可乐，埋头吃的像几辈子没尝过肉，整间茶馆油香四溢。

　　在场五人都是几天没睡，眼下全带有深浅不一的乌青，哪怕是精力过人的包子，可乐喝没两口就险些正脸摔进比萨中，几人七手八脚的将他拉离。

　　“怎么样？宏泰收拾干净没有啊？还有其他那些？”方锐问，一面嚼着鸡腿。

　　安文逸如今已经接受一边吃东西一边用油乎乎的手指打字这种常态了，看了眼屏幕里各处的回报，简单明瞭道：

　　“唐柔姐负责的部分处理完毕，而魏前辈和莫凡那边碰上了麻烦，他们不小心撞到背后有海外势力的毒窟……陈姐去了，今早电话里说几天内回来。”

　　“陈姐姐真是好有魄力，这反毒的架势，跟我们叶大大如出一辙啊。”方锐竖起拇指。

　　“你们叶老大以前掀了那么多帮派，同样有魄力。”安文逸诚心道。

　　包子猛一惊醒，抱着汽水瓶左右转头：“什么？砸场子？要砸掉沐雨橙风的茶馆了吗？”

　　正通过安文逸的电脑远端参与小聚餐的罗辑闻言，吓的翻倒了手里的泡面，汤汁淌了一桌：‘砸、砸茶馆？！不行！你们之前扫射我们总部的玻璃还有家具，那些都还没赔偿完毕……’

　　方锐一听，当即反对道：“这话不对啊，我们偷偷摸摸地带着枪去破你们窗户，还不是为了让提升安全等级有正当理由吗？我们还没算弹药费呢。而且我们首领叶秋如今可有钱了哈哈哈！”

　　那是指弃政从商，跟唐书森结盟的叶秋，不是他们的老大啊。他们的老大至今还在吃他们帮派用他们帮派，安文逸沉默地想，但嘴里吃着方锐自掏腰包的午饭，他选择安静地默默吃鸡，多吃几只。

　　‘要提升安全等级，都是因为叶……’罗辑一顿，突然迷惑道：‘那两位呢？沐橙姐也……’

　　几人一听，顿时停止了胡吃海喝的动作，彼此面面相觑，居然没一个人知道这三位去了哪里。

　　

　　

　　

　　私人港口旁，苏沐秋挂断了方锐几人打来的电话，随即迈开步伐。

　　港口边，一艘锈迹斑驳的中型轮船停靠着，船员来往搬货上船，各种国籍肤色各异的糙汉子之中，苏沐橙穿着一套亮丽简约的裙装，站在明亮的日光下，衬着一大片清爽的碧海蓝天，扛着那把凶猛的A-91狙击枪，一脚蹬翻了箱子。

　　“叶修！！”苏沐秋怒吼。

　　正蹲在箱子旁，与苏沐橙一块确认内容物的男人诧异抬头：“啊？我？又怎么了？”

　　苏沐秋皮笑肉不笑：“你带坏了我妹妹。”

　　“不过是查批货，带坏？不至于吧！怎么你毒品不行，军火也不行啊？”

　　“你自己看。”

　　叶修顺着苏沐秋冰冷的目光，看见那年轻小姑娘一蹦一跳，又到了一只半人高的大木箱旁，蹬着带跟的凉鞋，抬腿又是一踹，箱子咣的倒下，东西散了一地。

　　那踹翻木箱的动作，真是有几分眼熟。

　　叶修假装没发现，无辜地笑了一下，接着慢慢起身，从一个人身上走了下来，一抬脚，将人踢回正面。

　　遭他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又踩又站了足足半小时的人，早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四肢关节脱臼，嘴角淌着血沫，难以辨别长相。此时终于正面朝天，便辛苦地喘起气来，眼球向外暴凸，血丝遍布，正狠狠盯着叶修。

　　叶修当真是看多了。这种眼神，每个月他平均要见个十次八次，被他们逮住拷问的人，吴老，联合势力的帮派们，哪一个不是这样。

　　“叶修，你没事拿人当地毯做什么？”苏沐秋远远喊道。

　　叶修叼着烟，拢了拢肩头的大衣，随意道：“他在我货里藏毒，想借我的路把这些东西送到那什么……什么……地方呢。”

　　“你……这……”那人含糊地叫着。

　　叶修吐了口烟，半弯下身，在对方脑袋上方抖了抖烟灰，看了半晌，忽地箝住对方下腭眯起眼，迷惑道：“我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这里呢。”

　　“什……”

　　叶修翻出军匕，手腕一翻一挑，那人痛叫一声，后颈上竟是一小块皮肉被生生挑飞出去！

　　那人一下子明白叶修此举原因为何，他一刀挑开的，正是他发根处的叶片刺青。

　　“不能遵守游戏规矩，就别赌，除非你能玩得比我高明。”

　　“……军火！”那人突然失控，大声叫骂起来，“你都往世界各地倒卖军火了，这一点毒品能挣的钱，哪里比的上……”

　　“不对。武器，是一个人可以出于自主意志决定拿起或放下的工具。”叶修缓缓开口，“而毒品则是让你拱手将思维自由交出的东西。”

　　“我呸！这都是开脱！”那人喊道，“毒品和战争，怎么看都是战争……你要公平客观……一场战争，死伤人数上千过万！相较之下，毒品怎么了？！……”

　　“这在你眼里是同样的事？你用什么基准衡量两者高下，用什么立场问我公正客观？”那骂咧咧的人蓦地讷讷无语，叶修笑了笑，将烟头往海里一扔，“这逻辑怎么学的。难怪你躺着，而我站着。”

　　“你这故作……”那人又开始骂起。

　　叶修重新点了根烟，待在原地听了一会。可惜听来听去都是听腻的骂法，毫无新意可言，叶修顿时意兴阑珊，放任那人躺在甲板上曝晒，在人来人往中口齿不清地咒骂。

　　他走向不知是帮忙查货还是到处享受踹箱子乐趣的苏沐橙，途中却捂着心口猛咳起来，呛的连刚刚重新点燃的烟都给掉了，他一边咳嗽，一边将火星踩熄。

　　“叶修，还好吗？”苏沐橙问。

　　叶修咳的眼眶发红：“咳咳，咳……没、没事，太久没抽了，一时……”

　　苏沐橙板起脸：“才不是太久没抽，是因为伤没好，而且抽太多了。哥哥，叶修他──”

　　叶修连忙阻止：“等等，别──咳咳咳……”

　　刚刚踏上船的苏沐秋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叉着腰的妹妹，以及咳嗽咳得快把肺呕出来的家伙。

　

　　“叶……”　

　　“他有罪！”

　　苏沐秋刚抬腿，脚边那人忽地大喊。察觉苏沐秋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那人奋力喊道：“叶秋有罪！！苏首领，你听听他的说词！”

　　“战争拆散多少家庭，供应军火就是往火堆里倒油，可听听叶秋说了什么！”那人歪曲了原话，不住喊着：“军火的罪孽不及毒品？他根本不认为自己有罪！沐雨橙风一直是正派的，为何要与叶秋同流合污……”

　　苏沐秋听着，无意辩解，也无须对谁辩解。

　　说什么都是伪善，他们没有人掌心洁白。

　　另一边，叶修好不容易止住的咳嗽，因为不死心地又抽了一口，而再度猛咳起来。

　　苏沐秋头疼，心想这家伙真不怕死啊，手术伤口没养好就抽烟，还抽的这么狼狈。

　　“他有罪──苏首领，他──”

　　苏沐秋瞥了他一眼。

　　背着光，仅有那人看见阴影中，苏沐秋脸上的神情──他在笑。

　　那人一时怔住了，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

　　“无所谓。”

　　他听见苏沐秋说：“我帮他，不过是因为他和我谈了一场交易。代价是他的一切。”

　　“……什么交易？”他不自觉问出声来。

　　苏沐秋抬头，朝着自己捡回来的麻烦大步走去，一边轻飘飘地扔下回答：

　　“‘杀死叶修’。”

　　

　　

真的End

追记：

　　“但那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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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写了三个版本，给落殒太太挑了一个，就是这个。这是一个____的版本（意味深长